张大千先生出身在四川内江张氏大家族,幼年时受慈母及兄长的熏陶,潜心于诗文书画。十八岁时,年轻的张大千东渡日本,学习印染工艺及绘画。回国后,他又先后师从著名书法家曾熙、李瑞清学习书画,从此画艺大进。
张大千先生拜南京大学前身的两江师范学堂校长李瑞清为师,得自曾熙的介绍。当时,李瑞清的大篆最为书家所推崇,所谓“目无二李(李斯、李阳冰),自负非也”。他以篆籀之气行于北碑,穷源揽胜,开前人未有之境界,启后人无尽之法门,为一时学大篆习北碑者所宗。张大千不仅书画俱精,而且还烧得一手好菜,深得老师的钟爱。一日,沪上女画家李秋君拜访张大千先生,为表盛情,先生亲自下厨掌勺,烧了一大碗红烧肉。李瑞清对爱徒的手艺连声呼好,举箸之间,非但自己大饱了口福,仍不忘为爱徒也挟上两块,令坐在一旁的李秋君女士忍俊不禁。
1941年,张大千先生偕夫人杨宛君、次子张心智及学生孙宗慰、萧建初等人,经过长途跋涉,不辞劳苦,开始了他的敦煌之行。经过三个月的辛劳,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向往已久的敦煌莫高窟。
张大千先生原本只打算在莫高窟进行100天的实地考察,可是一到了那里,他便立刻被那精妙绝伦的艺术宝库深深吸引住了。莫高窟令这位虔诚的艺术朝圣者惊叹不已。在接下来的岁月里,他完全浸淫于艺术世界之中,在尽可能地了解到洞窟的具体情况之后,他把大量的宝贵时间投入到临摹壁画上。人手不够,他还派人专门赴青海塔尔寺请来两位画师帮忙。就这样,张大千先生废寝忘食地在敦煌当了两年半的“苦行僧”。在这段时间里,他对莫高窟内的壁画进行了细心的揣摩,超越宋、元、明、清而上接北魏、隋、唐,开创了他自己的艺术风格。两年间他总共临摹壁画276幅,为拯救和保护敦煌壁画艺术作出了重大的贡献。1943年秋,他将这些作品带回成都,举办了展览,并整理付印《敦煌临摹白描画》三集,为扩大宣传敦煌艺术产生了积极影响。
敦煌有很多名胜古迹。张大千在敦煌的两年中,曾去过榆林窟、西千佛洞及鸣沙山月牙泉,并且还留下了很多诗词。他一次去鸣沙山游览时,恰逢中秋佳节,于是便即兴作了一首诗:“阴晴原不绾离游,地近龙堆客子愁。君看月牙泉上月,月缺月圆过中秋。”诗中非常巧妙地把地上的缺月和天上的圆月结合在一起,喻意深刻而又风趣,堪称难得之佳作。
敦煌艺术博大精深,为每一位艺术家提供了极为丰富的艺术营养。张大千的敦煌之行,为他以后的艺术创作和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,使他从这座艺术宝库中走上了“当今最负盛名之国画大师”之路。
张大千先生是位一流的国画大师,同时对于他的学生而言,他还是一位非常高明的老师。
1935年春天,张大千先生继1933年后再度接受南京大学的前身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先生的聘请,出任中大艺术系教授。当时张大千先生常住上海,每周总有一天拂晓就得起床,匆匆赶往火车站,坐上火车赶到南京授课,来回奔波,殊为辛苦。
张大千先生的授课方式灵活,内容丰富,加之言谈风趣,无拘无束,因此不光艺术系的学生爱听他讲课,其他院系的学生也都非常喜欢选读他的课,或去“白听”。当时与他同系任教的谢稚柳先生曾有诗称赞他:“大千谈笑如芳酒,雨雪相逢白下门。”
每至初夏,草木葱茏、山花烂漫,张大千先生便带艺术系的学生们到野外写生,并且还和徐悲鸿、谢稚柳等老师组织学生上黄山写生。当时,去黄山困难很大,悬崖绝壁,无路可行。但张大千先生不畏艰险,依然将黄山作为最好的写生课堂。他借黄山的一景一物以窥宇宙大化之全貌,教导学生不要盲目地模仿自然界的景物,而是要利用自然的素材创造自己的东西,努力做到“外师造化,内得心源,触物为情,备该绝妙”。而在用墨上,他强调要“竖划三寸,当千仞之高;横墨数尺,体百里之回”。“游历与读书相辅相行,名川大山熟稔于心中,胸中自有丘壑,下笔有所依据”。
张大千先生的黄山写生课,不仅重言传,而且重身教;不独是教学,更是艺术创作。1936年发表的巨幅山水画《黄山前后三澥图》,便是他以黄山为题材画作中最著名的一幅。
张大千先生刻有一方“三到黄山绝顶人”的画章,他常对人说,黄山是他一生画不完的稿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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